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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节(2 / 3)

,描金袖边与纯白衣摆都垂落下来,成为泱泱素色中唯一抢眼的色泽,温禾安连着看了他两三眼,感觉他整个人处于漠然又疲惫的状态。

跟从前和她生气的样子也不一样。

温禾安并不说话,不妄图以叽叽喳喳的动静打扰开导他,她悄无声息在一边的小花圃里找了支刺玫,折下枝干,捏在手里又折返回来。紧接着用手团了点雪在手里捏形状,因为掌握不了分寸,老出差错。

小半个时辰,才捏出朵稍微像点样子的雪花,递到他眼前。

陆屿然看了半天。

一根顶着刺玫枝干与硬刺,花瓣却又雪捏成的冰刺玫,这个时节还没有长出绿叶,显得有点秃。刺还是老的,又枯又干。

陆屿然不接,眼皮朝上掀又覆落,很久之后,才伸出手指触了触花瓣,哑着声音问:“为什么又是这个。”

他从前生气,温禾安也用同样的丑丑的冰刺玫在他眼前晃,美名其曰“赔罪”。

温禾安叹息,如实道:“因为我只会这个。”

陆屿然顿了顿,漆黑眼仁落在她脸上,问:“还给谁捏了这个?”

温禾安讶异地啊了一声,想起他异于常人的习惯,笑得弯起眼睛,温声说:“只给你捏过。”

陆屿然这才接过那朵不太好看的冰雪花,捏在手里转动,依旧是冷冷的不好接近的样子,但至少愿意开口说话了。

温禾安很是好奇地问他:“被巫山本家的事烦的?”

同为三家掌过权的人物,她挺了解那种状态。

陆屿然冷然不语。

温禾安继续去拍她的雪人:“不然就是被过重的期待压的。”

陆屿然喉咙微动:“你被压过?”

“没有。”温禾安觉得手冷,这会老老实实将手揣进怀里,道:“我只会被压力压。”

“我反而想要别人对我有点期待,但很少,只有我外祖母会对我有要求。”

陆屿然问:“这也是你决意回温家的原因之一?”

温禾安欣赏自己雪人的动作僵了僵,想了一会,颔首:“算是吧。她对我还挺好的。”

说着,她好像完成了什么艰巨任务一样站起来,准备去看商淮给自己带的早膳,呼出的雾气在眼前,衬得她的身影又虚幻又模糊,像面镜子,脆弱得谁都可以来打破。

陆屿然捏着那枝花,眼底看不出神情,凝声道:“温禾安,你明日若是出去,会很危险。”

意思是。

出了这扇门。

他不会再管。

“这个我也猜到了。”温禾安脸上笑意凝了凝,她学着商淮的样子,无奈地摊摊手,一双眼睛在雪色里圆而清澈,有一种坦诚的美丽:“但没有办法,人总是要为昔日的选择付出应有的代价。”

但她会拼尽一切活着,而后反击。

商淮给温禾安带了酒楼的糕点, 酥香软嫩,她垫着帕子吃,一咬, 唇齿留香, 酥皮和点心上的芝麻粒跟着直往下掉。

商淮懒洋洋放松筋骨瘫在厚重的太师椅上,脑袋放空,给她介绍:“这叫炸枣圈,听说是酒楼里糕点师傅的独门绝技,萝州城的达官显贵想吃, 都得天不亮就唤上小厮排队,脆得很, 一碰就掉酥。”

“是好吃,我要是有时间, 也愿意天天为它排队。”

温禾安吃东西和办正事一样认真, 吃完,她擦干净手指, 用茶水漱口, 余光一扫商淮瘫成软泥的样子,禁不住笑, 声音里藏着丝满足的轻叹:“在陆屿然手下干活,也这样辛苦吗?”

“什么叫也这样辛苦。”商淮稍微精神了点,他将双手搭在太师椅把手上, 指了指自己乌青的眼圈,有气无力地道:“这种程度还算是好的,你不知道他对我们都是什么要求, 我敢说三家里没有比我们更苦的。”

他上下扫了扫温禾安,换了种说法:“在你手下办事的人, 不管怎么说,总能看到个笑脸吧?”

“我们稍有不慎,十天半个月看到的都是立地结霜的脸。”商淮长长叹息一声:“真是命苦!”

温禾安这下真有点忍不住笑,商淮长吁短叹地起身,捞了自己无人问津的四方镜就要走,走之前还是迟疑地停下来,伸个懒腰后道:“现在局势复杂,你——还是尽量小心点。”

难得碰到一个陆屿然不反感,脾气又好,还不避讳天悬家名号,愿意和他聊天的人。

就这样死了当真叫人惋惜。

温禾安知道他话中表达着怎样的意思,她托腮朝他笑,温温柔柔点头:“好,我知道了。我会注意的。”

商淮劈开空间裂隙回了巫山酒楼。

今日管家没来,来的是管家的娘子。

郑二娘挎着个竹篮子,篮子里装着几样吃食,原本一丝不苟梳着妇人发髻,因为奔跑中的颠簸变得有些松散,唯一像样的银钗都半滑出来,被她一把摁回去。

直至关上门,她仍是心魂未定,一颗心砰砰的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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