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，喝酒这回事，其意义本来就不在于喝醉。在这种时候，酒精给人的麻痹感还在其次，真正重要的，是那一个喝酒的气氛。

倪雯看着光辉永罪几乎是眼也不眨地就灌了两口酒下去，心中更是大定，她试探着开口道：“那么，我们现在就先回到之前的话题吧。我想，就算你受到十字忏悔的排挤，在公会里应该也还是有不少支持你的人才对。今天，你为什么会一个人呢？”

就像是倪雯上一次在寒噬高地看到的那几个人一样，他们可不像是会轻易转变立场的。

“你猜不到吗？他们要去参加攻城战，我就不应该出现。”光辉永罪看着篝火的眼神有些迷离，他低沉道：“忏悔想要的，是一个属于他的势力范围。那么，那一座城镇，我就不能插手。”

倪雯一听就明白了十字忏悔的打算。

光辉永罪的手下，到底有为数不少的高手。十字忏悔还没有大方到将他们全部放弃的地步。而这么一群人，就算人人都是狮子，有没有首领的分别也是很大的。

一只只孤单的狮子，在没有领导的情况下，就算进入的是一个羊群，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。更何况，十字忏悔手下的，不是羊群，而是一群豺狼了。

十字忏悔能够接受他们作为一个个单个的玩家进入攻城的团队之中，却不能接受光辉永罪出现将他们聚拢在一起。

而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，光辉永罪自己在这一天选择了消失。

倪雯不由地敛了眼笑了一下，“光辉永罪，你真可笑。你是不是还觉得你这样做很伟大？你觉得你这是在成全你的队员是吗？这里面高兴的可是十字忏悔！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？这叫不战而败！”

“不然我能怎么做？难道我很想见到这样吗？”不知道是不是喝酒的原因，光辉永罪的情绪今天第一次有些不受控制了。

“你只想到了自己，又怎么知道你的队员是怎么想的？”倪雯冷冷道，“别自以为是成全，这种行为，就是在施舍你的对手！或者你可以问问莫言者？看看在他的角度上，到底是如何看待你这种行为的。”

光辉永罪反射性地偏头看向了一边的莫言者，而这会儿他紧低着头，就好像柴火里有什么东西死死吸引住了他一般。

莫言者不是个会说重话的人，他之前对于光辉永罪说的那些，已经是好似费了这一天的力气一般了。

而从他这种躲避的态度上，光辉永罪又哪有什么不明白的，他的气势一下子低了下来，“你也觉得我窝囊？你是不是也怪过我？”

莫言者没有回答，倪雯则是在这时嗤笑了一声道：“这还有什么好疑问的？我只是在同情你的那些兄弟们，看着自己的大哥毫无作为，这得多令人失望啊。”

“可是！可是我不能明目张胆地和忏悔对着干！”光辉永罪起身激动道：“十字光辉怎么办？那是我的心血啊！”

“十字光辉，现在都要变成十字军公会了。”倪雯挑眉道，“这还是你认识之中的公会吗？一个你的兄弟们都没有容身之处的公会？”

光辉永罪有些愣愣地再次坐了下来，看他的神情已经有了震动，倪雯又接着道：“我觉得，一个公会，应该并不是只属于高层人员的，它的主体在于玩家。你就没有想过，给你的兄弟们找一个真正的容身之所？十字忏悔想要一个完全的十字公会，你为什么不再造就一个十字光辉出来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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宝刀未老

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, 倪雯的语气甚至是平静的。没有劝说, 没有诱哄，好似只是在叙说一件平平无奇的事情一般。

光辉永罪先是一愣, 而后便是大笑出声。他的笑声里好似带着无数情绪的发泄，这一会儿竟是笑出了眼泪来, “夜闻歌啊夜闻歌，你这算不算是终于露出狐狸尾巴来了？你要我离开十字光辉？还要带上一批我的兄弟？你分明是想要分裂十字光辉！”

倪雯静静地看着他，神色间却是没有一点慌张透露出来，甚至于，她还轻飘飘地说了一句, “那又怎么样？”

“那又怎么样？”光辉永罪大笑着灌了一口酒, 身子都摇晃了两下，就好像真的喝醉了一般，“夜闻歌, 你也想得太好了。你只是说这么几句话，就想让一个一流公会分裂！而这么一来，你们白金之翼就立刻少了一个重量级的对手！你说，你的算盘怎么能打得这么好呢？”

“我只知道一点。”倪雯淡淡道：“一个堡垒, 它的溃败，是从内部开始的。”

光辉永罪看着她漫不经心的神色, 一时竟觉得如鲠在喉。

“别搞笑了，如果十字光辉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, 谁能让它分裂？神吗？”倪雯面露嘲讽道：“光辉永罪，一个内部已经产生巨大问题的一流公会, 不可能还永远是一流公会的。而在这之后，我们白金之翼为什么还要把你们放在一个如此重要的位置上？”

听到这里，光辉永罪的心中其实已是下意识认同了倪雯的说法。他依稀好似感觉到一股来自于酒的热力